香港01於2019年1月適逢世界畫廊成立45週年及《水墨先鋒之一畫會》展覽開幕酒會之際,與我們的創始人蘇法烈進行採訪。蘇法烈在訪問過程中分享了他在香港從70年代到現在的經歷、本地藝術的發展、他對藝術市場的展望,以及世界畫廊不斷推廣中國當代藝術的使命。
作為香港歷史最悠久的當代藝術畫廊,世界畫廊成立於1974年,見證著70年代香港本地藝術與本土藝術團體「一畫會」的銳意探索與蓬勃發展。「一畫會」成立於1971年,為時被視為香港繪畫藝術里程碑的「新水墨運動」之中,師承香港著名水墨藝術家呂壽琨(1919-1975)的革新思想。水墨畫家呂壽琨認為本地華人必須先尋根,深入認識中國傳統的繪畫精神,再參考西方現代美術的多樣面貌,繼而發展自我的表現與創造。「一畫會」是在此時期成為呂壽琨提倡的「新水墨運動」中極為活躍的畫會團體之一。
《水墨先鋒之一畫會》呈獻11位藝術家的水墨設色紙本作品,包括:周綠雲、徐子雄、靳埭強、顧媚、梁不言、吳耀忠、潘振華、王勁生、楊鷁翀、梁巨廷,和王無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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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畫會】新水墨運動推手 畫廊創辦人Fred Scholle談當代水墨
位於中環都爹利街的世界畫廊(Galerie du Monde)是香港歷史最悠久的當代藝術畫廊,今年已屆45周年。畫廊主Fred Scholle 60年代來港,對水墨情有獨鍾,見證香港獨特的當代水墨發展,近年致力推廣香港這段獨特的水墨發展史,並帶來對香港藝壇極為重要的「一畫會」成員作品。
一畫會由70年代一群年青水墨畫家創立,他們均受呂壽琨影響,提着水墨畫筆,卻有著前衛的實驗精神,形成香港藝術史上最重要的「新水墨運動」中一股重要力量。世界畫廊近年致力籌辦藝術史項目,意味他們專注在一些對藝術史發展重要的藝術家、作品,但這些作品未必是市場當紅,這在商業畫廊中並不多見。繼早前的台灣5月畫會,今次就到香港一畫會。
「我想我們沒有給這群香港藝術家足夠機會,可他們的作品是絕對優秀。我很幸運有此機會將這批作品帶回香港,為大家展示一點過去 —— 重要的過去。」— Fred Scholle
「我喜歡水墨的原因,其實自己都說不上來,可能因為我一直對西方當代藝術情有獨鍾,而其中最喜愛的藝術家像Franz Kline等人洽巧都與當代水墨有某種程度上的相似性,所以當我看見當代水墨時,很自然地就迷上了 —— 在我理解它背後的一切之前,眼睛已經被吸引着。」
這代表當代水墨與西方當代藝術有關連之處嗎?
「我認為是有的,很多當代水墨畫家受到西方藝術影響,正如很多西方藝術家像Franz Kline等都受到中國藝術影響,它們之間有種往來關係。至於這是在潛意識層面還是在意識層面的影響,我也不知道,可是這種互相影響的狀況是極為自然的。」
一畫會
上世紀中葉開始,東西方藝術交流頻繁,兩者互相影響而併發出種種火花,由紐約派抽象表現主義,到香港的新水墨運動,都見到東西方藝術思想交匯。早於50年代,藝術家呂壽琨就已經將西方野獸派、超現實主義等手法與傳統中國繪畫結合,後來的水墨禪畫,更可謂當代水墨先驅,啟發一代藝術家,掀起香港藝術史上最重要的「新水墨運動」,受他感染,年青一群於70年代創立「一畫會」,以中國繪畫的水墨媒介實驗新的表現手法,並吸收大量西方現代藝術觀念,開拓新水墨面貌。
「中國藝術家無論多麼「當代」,始終有傳統文化深植於其腦內,還會有一些來自過去的象徵。在那時候,香港藝術家只有極少機會去展示他們的成果,因為那時候大量由內地來的藝術家佔據了大眾視野,許多香港藝術家都被浸沒了,他們的作品「死」了。所以現在很重要的是,當我們向前邁進的同時,也要去審視自己的根源,香港的藝術從何而來?香港的繪畫如何從傳統發展到當代?而這極為重要,因為香港的當代水墨與台灣或海外的面貌相當不同。」他續說:「我想我們沒有給這群香港藝術家足夠機會,可他們的作品是絕對優秀。我很幸運有此機會將這批作品帶回香港,為大家展示一點過去 ── 重要的過去。」
是次展覽有眾多一畫會成員作品,包括周綠雲、徐子雄、翟仕堯、靳埭強、顧媚、梁不言、吳耀忠、潘振華、王勁生和楊鷁翀。很難歸統他們的共同點,因為每人都有獨特的發展歷程和取向,像靳埭強將設計意念入畫;周綠雲受抑鬱影響早年用色幽黯,晚年隨着心境變化而明快起來;潘振華見傳統筆墨風韻;翟仕堯原本是書法家,後來受呂壽琨禪畫影響而繪畫筆酣墨暢的荷花……他們唯一的共通點是,在傳統筆墨中尋源,又具實驗精神,令水墨與現代藝術的精神與技法融合。
世界畫廊與一畫會同期成立,當時亦替這群年輕藝術家舉辦過展覽,事實上,80年代世界畫廊因被大幅加租($12,000加至$80,000)而由荷里活道搬址至太古廣場後,開幕展覽就是一畫會同儕梁巨廷個展。與70年代初世界畫廊首展David Hockney作品時濃重的美國氣息相比,短短十年時間,畫廊就找到它的路。
Fred來自美國,卻對西方人人愛的中國「玩世現實主義」(Cynical realism)藝術從不感興趣,只獨愛當代水墨,他意味深長笑言玩世現實主義是為西方政治服務的藝術,而他不喜歡這樣。相較之下,香港一眾當代水墨藝術家默默堅持,敢於開拓,各有精見,這些才感動了他。
談下來發覺,Fred是一位真心愛藝術的人,我說他很有使命感,他亦坦露心聲:「我在藝術行業已經這麼多年,到了我這年紀,開始想可以做些什麼貢獻。既然我們是香港畫廊,就要做一些本地的項目,為香港藝術家發聲,究竟今天香港藝術是如何形成?我們要為這地方尋根,尋找我們文化的源頭,它從何而來,又如何影響現今的一切。當年我們香港的藝術家在英殖社會和內地藝術家來港潮之中,創作了怎樣的作品?他們怎樣呈現香港獨特的文化面貌?甚至乎,我們知不知道什麼是香港藝術?這些都是重要的,而世界畫廊的任務是將此告訴香港人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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